诗僧寒山子


你一定读过张继流传千古的诗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远在一千多年前的唐朝,一个以桦皮为冠放浪形骸的诗僧寒山子, 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的欧美日本等地, 横空成为 “心灵革命” 的鼻祖,及人们狂热着迷与崇拜的偶像。他飘逸不羁的性格,超越了李白杜甫,与十三世纪古波斯的如米,成为今日最风靡西方国家的东方诗人。人人鱼贯来到中国,寻找寒山子的踪迹,临摹他的行径,成为艾略特所谓的一辈子也读不完赶不上的诗人典范。寒山子,正是文殊菩萨的转世。在七首岩的《远求》园里,从诗意萦绕的寒山道,到天下独一无二的金蟾蜍奇石,再走进《小千剧场》,聆听了寒山和拾得的千年对话,我们终于会看到孤坐石床上的寒山子,在心灵通透大悟后,步上圆月顶峰,而又进一步远去,去追求弥勒。而明代高僧藕益大师礼赞七首岩开山祖师衍如禅师,为 “时人是真时人,弥勒是真弥勒”,是再一次天衣无缝的契合。



圆月上寒山

自由心与意识流


照光法师谨依文殊菩萨的意旨,出大力精心规划修建的“远求园”,以园林台观而作佛事,园名取自唐寒山子诗“亦有真佛性,翻作无名贼;南无佛陀耶,远远求弥勒。”寒山子是个悟道的诗僧,他深知真佛性,也就是真如,或唯一永恒不灭的心识,如来藏,自由心,在未觉知前的凡夫,一向都是被无名愚痴绑架的抵押品。他又深知因悟起修之切要,悟道并不等于成佛,除非你有40颗牙齿,因此向佛礼敬之后,他即一心朝向纵然要等人寿达到万年,或经典所说的恒河沙千万年后,才会从兜率天下世度众的弥勒菩萨。诗中连连用了两个“远远”,要长长远远的追求未来佛暨唯识学奠基者弥勒菩萨。弥勒菩萨是可企及的,人间净土可盼,尽管这是需要无尽轮转的追寻,是长远遥远深远的路程,却是每一段都将是以更净化了的唯识储藏再来人间的等待,因此寒山子千百年来一直以不同的存在跟我们一起在人间。照光法师用2200片明清老石板砌成,贯穿七首岩“远求园”内外的“寒山道”,是以寒山子入道得道过程中最重要节点串起为路标,像一小串可以环在手腕的手珠,从广场的第一级台阶开始,穿过在“远求园”中有关他的疑惑,开悟,训诫以及追求的奇石装置,绕过被明代澫益大师赞为“揖春风兮饮和,历岁寒兮自得;时人是真时人,弥勒是真弥勒”的七首岩鼻祖衍如禅师的墓葬,一直到七首顶峰的最末一级台阶的成佛远眺,其特定节点的文艺装置,是游人在园林的文艺胜境的熏染中,学道入道的最简约的指南与搀扶。


那么,你问:寒山子究竟是谁呢?谁又知道呢?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姓名,生卒年月,不知何许人也,寒山子只是唐代一个诗僧的外号,一个地名,或一座山名,一种强有力的磁场的称谓,一种心感状态一种境界的代名词。此外,其他的一切都是比那稀少传奇记载更为迷朦的烟雾。毫无疑问,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是谁,除非到了你我大家都在兜率天弥勒外院或内院时,大家最终才会看到他的真面目,发现原来他竟是弥勒菩萨的好同学文殊菩萨的化身啊!文殊菩萨有千百亿亿万化身,分布在宇宙间,“以佛所化人而作佛事”,只因平时我们没打开心眼门窗,若一打开,正如照光法师说的:“米梭也上来了!爱因斯坦,如米也上来了!”从唐代7世纪开始,寒山子有时会让空气发出一阵大声哭笑,有时叫火焰冒起一缕青烟,在河中频频以波浪伸出手指,在蠕动的土中开合着嘴唇。他是自然界各种即兴的创作表演,这是他的弘法方法,有时扮春华,春润,有时装秋月,秋瘦,有时演夏风,夏旺,有时变冬雪,冬白头。他不停用诗歌帮造化把各类表演记录下来。





这些记录要到明代中叶才有人认真的看见了,而睁大了的眼睛再也合不回去。所以寒山子也是一种醒觉的表记。但这种醒觉一直要到20世纪才开始普遍起来,特别是在日韩的寒风猛力吹送后,祖师级的寒诗在60年代美欧的一场沉默的心灵运动中成为一道度人无算的“觉知之门”,连李白也暂时放下酒杯,杜甫放下锄头,都赶紧趋近门边去探看。但寒山子永远会在具有人间好时节氛围的环境诸如“远求园”这样的园林,跟他的知己好友拾得在四处游荡,欢迎来找他们的每个人每条生命每种存在。因为寒山子化身在自然万物中,法师和我也就选用七首岩的大护法李青根慨赠的石头,来表现寒山的心意感情,石头抽象却有未名的形状,只要能从自然的抽象看到了空无,便会立刻找到了万物,所以嬉皮士模样的寒山子的外国好友暨16世纪德国的“鞋匠波默”(Boehme the Cobbler)就说:“凡找到者,就找到了无物以及万物。”他的另一位16世纪印度的好友“织工卡比尔”(Kabir theWeaver)也说:“河和浪是同一股的奔流,有何分别?浪起时是水,退下也是水,分别在哪里呢?因为它叫浪,就不再是水了吗?”看到水就可找到云霭。波默跟着说:“只有从老树根长出来的新树,才能照亮老树自始至终自身的奇观。”从新树可以看到史前树籽的风华。所需要的只是专注,像波默专注反映在一只锡盘上的一线阳光,就看清天地宇宙的结构;像卡比尔,专注中看出一株奇树竟无根而立,无果开花,无枝无叶,却遍布莲蕾,有两只鸟,一为上师,另为徒弟,徒弟挑多种生命之果品尝,上师观之乐开胸怀。于是卡比尔说这不太好明了了:“那鸟无法找到,但它确是清楚可见。无形者就在一切形状之中。我为万形的荣光歌唱。”专注,仔细看,游人可以从李青根慨赠的古老的大黄腊石,看到躲在里面流浪追寻的寒山:他在松风中背负着一只金蟾蜍,俯身看着流泪的青青草,仄径已小前景又一片迷茫,身问影我该往何处去呢?也就在没几步之遥,这没几步实际上是寒山子几千万步的浓缩版,你就看到青根的另一块华安九龙壁玉扁圆形人月石,坐在一张石床上,像我在1971年第一张油画《圆月上寒山》画面上,圆月这时已经爬上了一座寒山,跟一个身心透明名叫寒山的人合二为一,跟一种叫做寒山的悟自由心即得万法得永生的境界合而为一。在这组寒山开悟的装置后边,园中另一块三角形石上,刻着寒山悟道的诗行,“石床孤夜坐,圆月上寒山。”这跟陶潜的“悠然见南山”,王维的“深林人不知,明月来相照”,苏轼的“表里翛然,无所附丽”,王阳明的“圣人之道,吾性自足”,都属于“国际圆光俱乐部”会员的专用语言,谈的是人类文明世界进程中的一种最优秀最珍贵的心识状态,而会员间的沟通流畅无阻,一旦他们把会员证都拿出来,大家便知他们都是文殊菩萨的千百亿亿万化身的一部分。又再过几步之遥,便是我用青根的另两块安徽灵璧石装置的《寒山对话拾得》。


这时达利也接受照光法师的邀约来了,他一看这对石人在说话,竟然发出他一生唯一一次的欢笑声!他更发现他比他的难兄难弟竟要晚1400年才出世啊!米梭特从《山海经》的某个“别处”来看二圣对话石,证实他在定中自动写出的一连串大小新篆书,都有二圣的影像。代表寒山的一块高1.9米的石头,恰似我在1989年第二次在佛学家古正美博士面前,以直观自然又非思量卜度的自由心创作法,飞快变现出的《寒山像》的石头化,寒山的比手划脚装疯卖傻的一连串动作的冻结化慢镜头,另一块1.5米高的石头则是拾得的手舞足蹈的配合演出。寒山问拾得:“当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远求园”里一只天天在他们身边玩耍名叫 Nico 的小猫,天天听这段对口相声,不禁在内心说道:“和合二圣把老师悉达多的一句话诠释得太透彻了,变成二圣他们给人类最好的训诫了!悉达多说:向天吐痰的人,那口痰最后掉到自己脸上!”接着,往园中Y字形的卵石小径的右边续行,绕过一个半圆形的只有26.31平方米的露天剧场“小千剧场”,看这一半片只有几公分高的小小舞台,或许是世上最小的舞台,像一个牛奶箱,站上去立为“远求园”添加一层王维开创的“辋川别业”的人文园林的唐代模式般的层次,使它跟其他模式分割开来,别说莎剧《奥赛罗》《汉姆雷特》,我早年在写诗的岁月中,曾在新加坡跟他晤面的俄国颂诗天才耶夫杜星可(YevgenyYevtushenko),他的《巴比牙》都可以上演朗诵,印度大圣哲马哈希(Ramana Maharshi)也会发现这是最适合朗诵《咏尸利阿仑那查拉山八节》的舞台,这片微露地面而自成境格的舞台,是把一心求智慧的人引向自身的舞台。望一望在右手边由大护法朱跃宁供养的一棵树龄已达1100年的西班牙橄榄树,树仰对着对面崖壁上刻着的两个上老坑翡翠绿的大字《远求》,以及在其下斜坡上的寒山诗刻石《远远求弥勒》,只见寒山与拾得正带着累世的文殊菩萨的化身们,以及恒沙的佛弟子众,继续向山顶的方向前行。归元无二路,方便有多门:只见13世纪波斯的如米跟20世纪德国的爱因斯坦两人正在聊着各自的悟道经验:如米叙述他发明的旋舞法门,即是个体不停绕着一个空间又自身不停旋动,旋舞直到神识旋成一束旋动的光直通常寂光。这法门开创至今数百年还是苏非行人的经典法门。爱因斯坦则谈到那场他首次经历过的天嗥海啸的大风暴雨,而到达了彼岸的親证:海洋有无法形容的崇高感,特别是太阳沉入大海之时,他感到自己消失不见,与造化合一,感到个我并不重要,而这种感觉令人欣喜。


1978年,我访问法国著名女航海家法兰索亚(Francoise Moitessier),她的经验可印证爱因斯坦的经验:“在每次暴风雨过后,你会觉得自己就是神,是宇宙大心灵的证身。船的四周是超人的,而人只有在亲眼看到比他更大的东西之时,才会知道自己不是东西,不是一切的中心。另一方面,在可怖的处境中,你看那浪山,阳光射进缠在桅端的波浪的间隙,其间穿插着飞舞的海豚群,这种胜境的美取代了恐惧。”法兰索亚觉得在巨大元素的变动之中,万法无常,在海上,最能体验佛家的这个教示。我问她对死亡的感受,她说:“就连云朵也是活的。”这时,如米与爱因斯坦同时望向在东张西望的19世纪日本大禅师良宽,问他对本来面目的体验。良宽笑笑答道:“我只是跟小孩子放放风筝,捉捉迷藏,跟小偷开开玩笑,有一天天上风大,我就被吹上云霄了!”良宽是借由孩子的童真而回到老子的“能婴儿乎”的状态,而且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是私淑寒山子的:“终日乞食罢,归来掩柴扉;炉烧带叶柴,静读寒山诗。”从行持,作风,到歌吟,涉事,良宽靡非寒山形影,他是寒山国际友人当中在日本的小老弟。1992年,我以六尺生宣飞起良宽禅,在国家博物院展出,观众有日本妇女排队与之合影,我站在禅师的宽肩膀上,也觉得“王小玉看到我了!”我告诉她们:“良宽是日本的寒山。”她们都惊呼道:“什么寒山?什么寒山?”良宽看着“远求园”里那棵奇特的西班牙橄榄树看到出神,看到这棵直观非思量卜度由时间自然结体的孔雀来仪似的橄榄是将“远求”与时下因抄袭而成塑料化的日本庭园区分开来的要素之一,月牙泉是造化的慧眼,不是沙漠塑料化的盆景池塘,而人的慧眼看见,将之挑选圈点又存养起来,将之经典化就是人的参与创造和贡献;再看戈壁滩上由无尽藏的狂风暴雨雕塑出来的作品,人就像蜜蜂蚂蚁造窝筑巢那样,将之定存起来,人工的参与创造不仅必然更是圆顺自然,但必须是由唯识的大圆镜中映现的净化了的纯净意象之流的合度配合挑选,良宽沉思着:“所以我不喜欢书法家的字,厨师做的菜,诗人写的诗。”橄榄树喜欢地中海沿岸,在那里不看到橄榄树就知道你还未到达南方,这棵常在洛加(Lorca)的诗中闪烁的果树属于南方,它就来到了南方的七首岩。





1973年,我加入“国际圆光俱乐部”的那个幸福年,在大作家纪德(AndréGide)的累牍的日记中的M,即是Marcel Flory(傅洛利),他是我的第一任法国驻新加坡特命全权大使,是他不让我到法国再深造而一定要我留在他身边工作的长者,是他第一次带我到法国,第一位不停鼓励我创作,给我书款去卖他的著作的艺术史学家暨数学家,带我到南部“天蓝海岸”的普罗旺斯的Roquebrune村,一个中世纪的小村,以及他在那里修建的小别墅“啭鸟别筑”, 他带我去看一条小路边一道矮墙上一棵树龄千 年的橄榄树(L'Olivier Millénaire),树披垂下来的 一片虬结的老树根像老哲人伏尔泰的卷发,雨果笔下伏 尔泰永垂不朽的求真的繁复精密线路清楚的思想卷 发。“孩子,你把它画下来吧!”傅大使对我说。好, 小路两边的古堡,教堂,民居以及那些从中世纪就被 堆起来存养橄榄树的沃土以及各种香草一起代我回 答傅大使说道:“好。”这 就是1973年我的大油画《千年橄榄》的由来,至今藏在已故承印我主编的南洋大学佛学会的佛学年刊《贝叶》(Pattra 1966)与我的第一部现代诗集《巨人》(1968)以及其他无数出版物的印刷厂老板胡锡禔家里。傅大使一天黄昏,又要我到别墅后山的墓地去寻访瑞士大建筑家德·柯布雪埃(LeCorbusier)生前为自己设计的墓葬:暮色下,我一个一个一排一排墓葬的找,终于找到这个风格独特温馨美丽的墓葬,就如在七首岩的“寒山道”边上,衍如祖师的墓葬同样的独特温馨美丽。伟人的墓葬是一首偈也是一首歌。就在这一瞬,一只小蜘蛛跳上了屏幕,我请它别遮住了“良宽”两个字,小蜘蛛,你要歇脚请去段落的白边缘好吗?它索性就跳开了。良宽的回到“远求园”,怀着一种殷望,回到了唐代恩师寒山的怀抱。黑格尔认为:“真正的悲剧是两个错的冲突,而非两个对的冲突。”那么美丑可以冲突,美美是不仅不冲突,而更是会相拥,抱出更高的大美来的喜剧。寒山与良宽师徒在“小千剧场”的相拥,是“远求园”寒山文化对外正式推介会的一大喜事。2.30pm,送餐员送来午餐,牛油果泥烤面包。人的一日休戚也可用一颗牛油果算算,像榴莲这果子贵但好坏难预测,只当切开,像喝完茶留在杯底的茶漬,或太阳升起穿过叶隙的光柱形,才可推断好坏兴衰。自己挑牵涉眼识身识,但已混和成泥,虽然歺厅名叫“40只手”,离开千手却还远远,说不准哪一只手弄错,就有变质的危险。到这里除了眼识还要用上鼻识舌识以及意识,完全是玄奘大师的“唯识规矩颂”的课业了。


地灵结佛印,人杰佈昙昕,“小千剧场”是文殊菩萨在“远求园”中心点结出的一个印信,要引来所有一心求真知的生命,把一切美好的善良明光和希望彩云的地水火风空元素都调集过来。这个离地面才15公分高的半圆舞台,表面由整齐的横竖线长短方格分开,呈现著名评论家休斯(RobertHuges)所说的“蒙特里安的方形与格子的哲学美,始于他的苹果的经验美。”几何抽象绘画大师蒙特里安在创立新造型主义前,实验把写实的苹果树由写实一步一步抽象化,到剩下一株只有向两边展开的枝桠的格架,最终才变成横竖直线的几何结构,达到了动态的平衡。1982年,为纪念弘一大师百龄,吾师广义法师命我以弘公生平显著事迹刻印30方,边款5条结集,由《弘一大师年谱》作者暨佛学名家林子青作序,法师书印文,一部华严精舍出版的《松枝集》问世。集中《悲欣交集》朱文一方,我胎息蒙特里安的苹果经验美,将“悲欣”化为横竖颤抖细线组成架格,“交集”二字没 刻出只以横竖架格的颤抖细线间接表达,而出品一方 有神似“小千剧场”的椭圆形闲章。写到这里, 8.28pm,余云传来一视频,一篇送别李叔同的女儿春山油子以102岁高龄在日本最南端的冲绳岛往生的 文章。心一颤,我想起为弘公篆刻的《悲欣交集》,天心有了感应。友谊的建立,灵感的交流,个性的抒发,独创的天成,人世间文明沉淀即是这个园林中菩萨的客人最好的礼物交换。那棵千年橄榄,树上的孔雀也是文殊菩萨自在的飞毯,是韩愈的飞凤玉凰的下凡。10.34am,贤裕来电邮,确认“远求园”里,有橄榄树3棵,罗汉松5棵,黑松2棵,七里香1棵,铁树5棵,红花继木3棵,非洲茉莉2棵,枫树2棵,银姬小蜡3棵,金叶连翘4棵。崖上包容的植被,园中多样的草木,是全球多元优秀文化凝聚的象征。文殊菩萨恒沙的化身队伍,今日今时都聚集园中,包括七首岩历代的大龙象衍如祖师,容朴实禅师,百丈禅师,历代硕德如朱熹,徐霞客,张燮,黄道周等,英译寒山诗的先行者如伟利(ArthurWaley),华特生(Burton Watson),欣德(GarySnyder)及其他人,人人胸前都别着一只文殊菩萨派送的紫金色的七首岩吉祥物龙螳螂,人手都一册《十大瑞相》,大家交换着最珍贵的礼物:友爱,慈悲,光明与希望。常圆禅师,照光法师,照开法师领军的禅修队伍,徐彦明领导的“文殊妙音赞颂团”团友,陈易洲主任,林鲁,戴文伟居士,李振辉,陈子铭等位的护法大德,以忠明为首的蜂鸟小分队:丫丫,石玉,燕冰,忠宝,玉清,銘志,志杰,志锋,贤裕,杨晖,以及德根,莲根领导的:玉梅,仪莲,淑琼,建民,宝平,东明等位的七首岩的义工队伍,由Nico领军的小猫咪哥,花花,大小橘子,米子,果子,二三妞,大灰组成的方陣,都忙着接待,分发着《一朵报恩之云》即将出版的传单。2pm,一通来自俄国的欺诈电话,这类电话来自世界各国,互联网,云端仓库,通讯卫星,都是五眼六通的普及世俗化,但神通可干坏事不说自明,所以良宽歉疚的轻声告诉小贼,您走错门了,我真想把天上的月亮拿下来送您啊,可惜拿不到,只剩这件破衣了,要就快拿去吧!我本来可以教您住入文殊菩萨的首楞严大定的,只怕您下一辈子也不肯学啦,要不然,只要您一入一行三昧,您之所向皆吉祥,一切财宝悉充满,还干什么小偷啊!良宽回到了唐代的“远求园”,写到这里,想到照光法师日前去了峨眉山,也去峨眉山清音阁下方的清音桥畔,看看那里的一座“良宽诗碑亭”,又称“中日诗碑亭”。




1825年夏,峨眉山的一座木桥被爆发的山洪冲毁,一根桥桩沿河流过岷江,三峡,东海,北上日本,在漂流6000多公里后,于当年冬漂到日本新泻县海边的宫川滨。这块篆刻有“峨眉山下桥”字样的木桩,竟被良宽拾起珍藏,并在其上题诗曰:“不知落成何年代?书法遒美且清新;分明峨眉山下桥,流寄日本宫川滨。”亭内一块黑石碑,正面就镌刻良宽这首诗,背面刻着佛门硕德赵朴初的唱和:“禅师诗句证桥流,流到宫川古渡头;今日流还一片石,清音长共月轮秋。”流去一根木,流回一片石,有来有去,大海深情,波浪报恩。1993年,《陈瑞献选集》在北京发布,我到大剧作家夏衍家里作客,不一会儿赵朴初伉俪恰巧过访。赵朴初说有一次毛主席问他为何佛家话常常既是肯定又是否定?赵朴初回答说:佛家话既不肯定也不否定。正要进入讨论时,一位非洲的总统依约到来,打断了一串或许会是千古绝唱的思想火光。良宽对寒山在园中内敛的诗歌刻石耳熟能详,首肯这又是园林独特的另一种决定性元素。石头都纯天然,刻字低调细瘦,含蓄内吞,石头就在原位自然坐着,不必等生公来说法,就已经跟四周那些不知猴年马月的小石狮温暖的答讪起来,即使那块唯一坐在石床上的寒山人月石,也跟记忆已烟灭于史前史灰烬中的英格兰巨石阵的原始叠坐法没有两样,这就对上了:加上洛迦诗中那一棵像扇子般在月光下开合的橄榄树,那在法门寺出土的已彻底绝版的秘瓷色的淡银豆青釉似的叶子,以及停在已被岁月几乎掏空了的斑皮皱纹密捆的树干上那只让你怀疑是庄子送给文殊菩萨的孔雀,天,这是一个该怎么命名的奇观啊!多谢您,寒山老师,良宽赞叹说,石头不一定要平伏硬边圆兀,不一定要到处都是红叶青苔石灯石釜露路竹栏,“远求”是唐代的大度风范的一个注脚啊!我想就在当下这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千剧场”朗读我的绝命诗啊,秋花春月野杜鹃,安留他物在人间。对,“他物”是多么的重要,三千大千世界里的万物包含许许多多的“他物”与“他人”,如果只有“我物”与“我人”,别说“小千”没有“剧场”,“大千”更“无戏”可唱了。若极小极简的金阁寺是小千,极大极繁的吴哥窟就是大千了,二者是相对于彼此的“他物”。“他物”让人人学习如何吸收三千大千的星际元素,对宇宙课题的掌握,与跨星球沟通的综合能力的培养有命运式的影响。


2016年,我受日本政府与世界经济论坛之邀,在37年后第二次到京都的建于1342年的日本禅宗临济派的大本山妙心寺,讲演《坐禅永久》,并在临济门庭的花园里挥毫作《临济禅师像》,实证万法唯识现的功用,不忘义玄大师的活水源头。我不但也属于临济禅,更回到了唐代,因为京都就是依唐代的洛阳与长安城规划的。京都家家户户刻意的低亮度灯火,零光害保住了影子与神秘,赞美了夜空,让我们看到了一千数百年前长安的星月!临济禅法于12世纪传入日本,2016年是临济禅师逝世1150周年,暨日本中兴临济宗之祖白隐慧鹤禅师逝世250周年纪念,东京国家博物馆举行了盛大的禅文化艺术展。学步始于模仿,模仿必要达到健行,健行不止于飞奔,从起步到创造而自成典范,是文化精湛元素的综合掌握与创新累积的全过程。禅文化展让人看到日本自隋唐到宋元明各代对中华文化营养的吸收,消化而成长为一独特系统,进而影响全球的全过程。唐代伟大的鉴真和尚对日本文化有极大又深远的影响,他代表日本天平时代文化的屋脊。鉴真手建的唐招提寺至今还在奈良,他东渡前也不忘把字帖,绣規,玉器,铜镜等等艺珍揣在怀里,恐怕连绣花针也带了过去。在日本汉语水平考试HSK事务局捐赠给湖北高校的新冠肺炎医用物资纸箱上,写有“山川异域,日月同天”。这八个字在一千年前,是绣在鉴真和尚东渡时,日本长屋王子赠送给华夏的僧衣上的,寄托王子对大唐文化的倾慕。佛教从印度到中国,再到韩国与日本,时长千年,于6世纪传入日本后,它改变了日人与自然空间的关系,以前日人只从远距离敬畏自然,之后登山过河都成为跨过神圣与凡俗的界线的心灵活动。


明代隐元禅师于1654年东渡前,日本闭关自守已20多年,法音隐晦文化滞塞,隐元的抵达可谓活水灌原,于教则振兴,于文化事业则起发酵刺激的大作用。禅师从福建鼓山带去200多位身怀绝技的能工巧匠,建筑师,雕塑师,农作师,药师,弘法师,一手造起万福寺,又把明代的绘画艺术,书法,烹调,医药等方面的知识统统传了过去。京都的隐元桥是一道桥梁,京都的隐元豆则可让人回想禅师用中国菜种豆种在日本的土壤上种菜种豆的情况,这位播种者的高大形象,跟中国自隋以降到扶桑为中日文化交流垦拓的各代先驱僧人的形象一样高大。这一连串的难忘的脚印由隐元禅师的稳健步伐集大成。如今,日本人以智慧将禅日常生活化是项了不起的别出心裁的成就,禅的妙心与精神融入浸漫了日常的茶道花道书画道,剑道空手道,盆景与庭园艺术,以及其他软文化事业,又通过禅人如铃木大拙及其他学者的英文著作而风靡全球。“禅”这个字的罗马化日语Zen字也成为国际通用字汇,收入《牛津英语词典》。


2004年,我在达沃斯出席会议后,受邀到日内瓦世界经济论坛总部参观,见了主席后从大厅到户外花园,只见一个眼熟的国际性日式庭园,新加坡以前甚至还建了一个超大的日本花园。这样的风行何尝不是美事,全球化的影响,开放的诸多文化受体,无法个个像龙安寺住持木下玄隆禅师那样,1980年在名震全球的“龙安石庭”面前,让我感悟五组低伏平头硬边的石头在每一个角度看去都是死角的安排下,因为都像妙心而非妄心的无欲,再不能像漫天彩云那样升起的动念,所以都像涉江的虎子或渡河的香象,只是一幅只此一家别无分店的枯山水。这样一来,全球四处歪瓜裂枣般的照搬是可以理解的事。然而良宽学汉诗,终点却至善于和歌,一种由乐府诗经唐诗影响而发展起来的本土诗歌形式。“一片下飘的枫叶显出两面来。”( A maple leaf falling shows both sides)是良宽在女弟子贞心尼的陪伴下谢世前的最惊人的绝命一句偈。他和贞心尼酬唱的和歌集《莲之露》是1991年在《陈瑞献艺术馆》里头一张油画的灵感。然而这一句偈是我从英译再译过来的欧化中译。美则美矣,若读读或许是直接由日文译过来的中译:“给人见前见后的红叶而殁落的”,或“同澈里边,也照见外边,红叶飘落满天”,便更加有日人用汉字时诗语言的特有奇异感,或者说是一种和歌的原创性。有一年在一个晚宴上,法国大使让希拉克总统看一张书写李白《早发白帝城》的书法,我开始给总统翻出诗的前两句时,希拉克便接下了后两句:Aux deux rives, sans répit crient les singes, et l 'esquip brise dix mille chaines de montagnes.3pm,这时两只每天都要喂食的一只名叫“顿吉”的八哥,飞来停在楼上凉台的铁干上,头部的毛直扇开来打招呼,接着用藏人念咒的次声咯咯咯说道:“老先生好,我的猫饼干您忘了!”“Sorry,顿吉,咯咯咯立刻就来了!”顿吉的右脚系一环皮圈,可见它曾经像桶底脱落的禅师那样,在笼门大开 时,顿悟而脱离苦海的。我为它取的这个名字是借用一位禅师 的外号,顿吉的前主人恐怕得读读卜列维(Jacques Prévert)那 首《一只鸟的画像》,学画一幅画,画一个鸟笼,门大开着, 等鸟哪天又飞了进去,才把门画上。祝他好运,鸟儿早点回来, 或下一辈子也不回来了。


宇宙间万物都在身心层次互译互通讯 息,山翻译河流,花朵翻译蝴蝶,公冶长翻译八哥,翻译是万物间本不可能却是不能不去谦虚努力进行的艺术工作。说诗是在译文中所丧失的,这话只说对一点,让我们别把头发剪成四段,别在鸡蛋里挑骨头,听听今天也在“远求园”的睿智大诗人索列斯库这样告诉你:“诗在经过层层的翻译过滤后,本质保留。”这本质并不存在于AB两种对译语文在字形与语音方面天生的相异性中,而是满满在字义中承载着的普世的人品诗品以及真知的善美。翻译有时会不咬弦,更正致歉就可了事,不必拿来做杂文相声的题材,学习外文的人应记取苏格拉底的劝诫:“到智慧的第一步是发现自己的无知。”看看正在园中看寒山子诗的季羡林教授,及他身边以8个月时间就能掌握一种新语文的俄裔美籍大语言学家耶谷生(Roman Jakobson ):“泣露千般草,吟风一样松,此时迷径处,形问影何从?”1993年,我在北大朗润园拜访季教授时,听他在电话上讲纯正的英语,问他哪种语文学得最好?他说德文,但8大卷的印度史诗《罗摩衍那》却是直接译自梵文;我曾对一位日本学者提起季教授,那位学者立即对着空气频频作揖,单单听到名字就胆汁外流,这才叫伟大啊!但季教授的谦和令人心安。希拉克对唐诗的研究精湛,他说他将在日本设立一个基金,专为鼓励唐诗影响和歌的研究。无时不在天地间遨游的庄子,也不忘“腹笥”,学识的累积不能像一位阿拉伯学者,把百科藏书紥在几十匹骆驼背上,然后招摇过沙漠,而应该记在肚子里,因此腹笥渊博,才不会胸无点墨。华文谈学识的字眼跟谈满足口腹之欲的字眼相通,足见身心的追求不二。法国新上任的总統的官式照片常跟书籍有关:纪斯卡手拿一部《蒙田文集》,米特兰的桌面上边赫然是一部《卡夫卡日记》,希拉克的腹笥,证明满腹诗书对人包括政治家的身心灵的成长的重要。因此,“远求园”由于底蕴的牵引,自然而然就回到王维的“辋川别业”的山光水色林景的怀抱中。就在这一瞬,大家看到王维和苏东坡两个开悟的大天才了:王维表示世间流传的他的画作都是仿作,连“辋川别业”的各种设计也是依他与斐迪的描写诗造出来的臆想。不过这一切的原稿都永存在阿赖耶识仓库里,到里头去看一清二楚,所以“远求园”的尝试值得嘉奖。


苏东坡则认为“远求园”是王维“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参照,而回归唐代王维人文园林的原点,则是一种新的出发。这一篇自由浮想联翩的内心剖白《圆月上寒山》在文学上称为“意识流”(Stream of consciousness)的写作手法。它是上世纪60年代中叶梁明广与我在新加坡发动现代主义文学运动时常用的文学手法。所谓“运动”,“现代主义”无非是行事必须的名相方便,行事的动机其实是强调“创作自由”,如《小王子》的作者圣·艾朱佩利(Antoine de Saint-Exupéry)说的:“我只知道一种自由,那就是心的自由。”心自由创作必然自由。“意识流”这词语在美国心理学之父威廉·詹姆斯(William James)的名著《心理学原理》中首次出现。它是对一个人物在生活中的所思所想心念不断生灭的河流快速流动的现实的描述手法,能令读者产生与人物关系的亲切感。这自由书写的“心之流”在结构不规则,段落不分,文理跳接,时空交错,一句千言,昨天明天往年来年都是永远的逗号,每一天都是今天,而永远的今天是永远的此时此刻,眼前当下,一丝不挂,无拘无束,神出鬼没,不可捉摸。但凡夫的浑浊的心念河流必须经过妙心的拷问洗礼,忽然冻结,倾空杂质将之净化升华,而后再继续流动,如此成为全新透明圣洁的河,一条七识业经洗涤了的八识之河,纵然还是要在红尘川梭,却完全是清白正念善念的灌溉。詹姆斯弟弟亨利·詹姆斯也是意识流小说先驱,意识流派风靡全球,其中的大师级作家包括法国的普鲁斯特,爱尔兰的乔哀思,英国的维吉尼亚·吴尔芙,美国的福克纳。威廉·詹姆斯对宗教经验也有非常深刻的研究,他的《宗教经验面面观》被认为是20世纪在宗教心理学范畴中最重要的一部书。他是实证主义者,书中对东西方各宗教的玄秘与悟道经历的多元研究论述都以个人切身实证为基础。他坚信宗教生活整体说来是人类最重要的职责。由于他对人在意识拓展方面的探究,他对心识之流的活动自然明了洞察。但若哲学有唯物唯心之辩,则佛学恰在二者之外,因为佛学唯识,而没有比佛学谈得更深刻究竟的意识心理学。弥勒是唯识学的奠基者,在《菩萨处胎经》中,佛问弥勒,“心有所念,几念几相几识耶?”。凡夫动念,一念中有多少细念,多少相多少识?弥勒菩萨说一弹指有三百二十兆个细念。多少相?念念成形,都成物质现象,而每个物质现象中都有在自性上说的见闻觉知,或在阿赖耶识里的受想行识的精神现象。佛学的这一条心识的大河,不就是2500多年前的更为透彻的“意识流”吗?一条容纳百川的河。我在1966年的中篇《平安夜》,1968年的短篇《虱》,1971年的中篇《水獭行》等都是“意识流”小说。身为从上世纪60年代成长过来的行人,我对西方那个世称“新时代”(The New Age)那一场沉默的心识拓展革命的思想潮流十分关注投入。1998年,我在《联合早报》75周年报庆的“跨世纪的文化对话”上,发表《西方因开悟走近东方》的演讲:详述20世纪一个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对人类一种特殊的心感状态,也即是“开悟”的心感状态的探究与体验的文化现象,使得一种千古以来是东方文化重要内涵的人生最高境界,在西方的主流体制以外,以无声并行的方式,得到广泛的追寻亲证与传扬,人数之多,层面之广,影响之深远,可谓史无前例。开悟的人是经历身心大变化而彻底改变自己得自由心的革命者,开悟的人一多,社会自然就起变化,这种变化是潜移渐进和善安静的。


这场从60年代一直延续至今的心灵革命,在未来的一千年会更风发。它将使东西方真正走向彼此接受对方,最终使全人类了知超越了种族文化宗教国界的表面差异,人类体内的血都是红的。60年代至今已成为严格的学术研究论题,但在西方的这场沉默的革命一直没有中断,恒在安静稳健的进行着。60年代可说是西方的春秋时代,东方的智慧以印度瑜伽,西达琴音,超觉冥想,苏非玄秘学,易经,道德经,太极,庄子,禅学,密宗等等拓展心灵意识的法门在西方大大风行起来,唐代的寒山子也联袂古波斯的如米成为在西方最受欢迎的东方诗人。这时,他们的一名碧眼金发的女弟子问道:“开悟是什么呢?大师?”开悟就是“我不见了,”寒山子答。这时,一道光从七首岩广场上璀璨夺目的“文殊铜殿”的上空射过来,文殊菩萨以一位青春法王子的美好形象,显现在“远求园”上空,金光四射,照亮在永世是今天来出席“远求园”盛会的,累世的恒沙求真知智慧的众生,而所有有情无情众生的颈间身上都神奇的出现一环菩萨的花鬘,大家的耳朵里都回旋着“善哉,善哉”的迦陵频伽的仙音,来自万法一片真心最纯粹的赞美,这仙音有一天也会传到一直都没听过半滴赞美声的十八层地狱的最底层里面。“善哉,善哉”,菩萨慈悲的望向立定在“小千剧场”礼敬的寒山子,“善哉,善哉”,之后望向立定在七首岩千年芒果树下礼敬的玄奘大师,他代表弥勒菩萨特从兜率内院下来出席这个吉祥的聚会。在我跟照光法师与七首岩结缘的芒果树下,玄奘大师慈悲的望着这棵至少是他从印度带来的第一颗种在漳州的芒果种籽的子嗣的千年芒果树,看看它最近被台风砍断两根枝干上的伤痕,再看看它挺直粗大的主干,大师赞叹,“善哉善哉。”碧眼金发的徒弟再问,“大师你不见了去了哪里?潜进海底钻入云端吗?”“我不是好好的在你的面前?只是你在我面前是透明的,而且你一转身,我又不见了。海底云端一点不重要,这也不仅仅是因为我也去了鸟语花香,以及一切的其他。”“大师,我看你的脑子变了!”“就用你说的脑子打个比方吧,如果人脑有十个细胞,你最多只用上两个,我的十个细胞不但全部用上,而且作高速度的旋转飞奔!”“大师,难道你的脑子坏了?”寒山子答道:“伊丽莎白,那是在脑子以外,比脑子厉害不知多少恒河沙数倍的,跟宇宙全部能量一气的叫做唯识的智慧,发挥出来的比无界限的天空更广阔不知多少倍,比微尘更细小不知多少倍的妙用啊!唯识,英文叫mere consciousness,它也叫第八识,它的智慧叫大圆镜智啊。”寒山停了停,又说:“你去问问在空中的文殊菩萨,你去问问在芒果树下代表弥勒菩萨的玄奘大师,他们会告诉你事情就是这样,事情又如何会是这样。”伊丽莎白立时感到整个身心的全部细胞都充满了大欢喜,她抬头看天,菩萨已经不见了,再转头向芒果树,大师也已消失空中,她环顾四周,整个“远求园”空无一人一猫一昆虫。只见照光法师独自趺坐在“小千剧场”中央,一轮圆月,从后山静穆的柔软的升起。


11.23pm,2020年10月26日古楼画室关中





瑞献居士,


金秋是一定要收割的,一朵报恩之云,天雨缤纷。献给海内外文艺界,法乳千流,十个世纪开外,必将再饮。


远求是迷人的,在这里,寒山不用远上,石径一再曲斜,光影摇曳,泥土尽是芬芳,寒山子一定会愿意再来。日本园林精微洁致,继承再发扬,他们都已做到,我们俩做为忠诚的佛弟子,也从不吝赞美之词,再而三的肯定。但今晚您在电话里,不经意流露出的信心,那份超越的笃定,还有对源头指定,更令我期待。


寒山子是伟大的,当然也是分身千百,遍布他方,因为多元自由,他以任何身份的呈现,您我都不会怀疑。然我执牢固之人,这次您再展慈悲,又以婆心之切,让其明白。文字般若就算无法究竟,您还是一线百珠,指向弥勒。


园边一隅,朴茂耆旧,2200条明清老石板,以再老实不过的姿态,安静的潜伏,以自然而然的曲线,在香林中蜿蜒向上。这条路,永远被月光菩萨眷顾,石床被青根的挚友晏坐着,如果不是燕冰亲口告诉我,石头会说话,石狮子会用闽南语称呼她,风会告诉她该知道的秘密,我或许要到生公面前再求印证。山顶的风光,就在我要详述之时,米梭好像也上来了,爱因斯坦也爬上来了,如米自然也在,王维东坡已等候多时,如果达利侥幸爬上来,一一打招呼时,会露出他生平中第一个微笑 .....


瑞献居士被他们围绕其中,他轻声呼喊“圆月上寒山”,我在榆庐听到,起身往上山顶赶,没有人会阻拦我...


吉祥如意,照光合十

2020年10月15日